旁生枝节的“江流儿”
——《西游记》“附录”考
《西游记》中“陈光蕊、江流僧”一节是否为吴承恩原作,这个问题在学术界迄今尚未取得一致的意见,由此也造成了不同版本《西游记》九——十一回回目的不同。例如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五五年第一版的回目为:
第九回:陈光蕊赴任逢灾
江流僧复仇报本
第十回:老龙王拙计犯天条
魏将军遣书托冥吏
十一回:游地府太宗还魂
进瓜果刘全续配
十二回:唐王秉诚建大会
观音显象化金蝉
这里采用的是清代通行的本子,对“陈光蕊”一节取肯定的态度,处理为第九回。但毕竟因这一部分和前后文不能照应之处甚多,常遭质疑,所以人民文学出版社于一九八O年出第二版时,又据明代世德堂本将回目改为:
九 回: 袁守城妙算无私曲
老龙王拙计犯天条
十 回: 二将军宫门镇鬼
唐太宗地府还魂
十一回: 还生受唐王遵善果
度孤魂萧瑀正空门
十二回; 玄奘秉城建大会
观音显象化金蝉
将陈光蕊故事作为“附录”收在第八、九回之间,用变通的方法来加以解决。
从文艺欣赏的角度来说,这种做法还是可取的。因为陈光蕊,江流僧故事自身比较完整,和《西游记》情节也有关联,让读者多看一些也是无妨。但就学术研究而言,我们还是应当尽可能地恢复原作面貌。下面我们在众多的议论中也谈谈自己的看法 (按:以下凡未注明版本的回目的均指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八O年第二版, “陈光蕊、江流僧”一节亦均称“附录”)
首先我们来追溯一下“附录”故事在《西游记》中的演化情况。
现存最早的《西游记》刻本,当为万历二十年(1593)金陵唐氏世德堂刊刻的《新刻出像官板大字西游记》。该本被公认为最接近于吴承恩的原作,已为以后各本(包括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采为祖本。这个本子里没有包括“附录”内容。
陈光蕊故事插入《西游记》盖始于朱鼎臣《西游释厄传》,它的第四卷中出现了现存的陈光蕊故事。朱鼎臣《西游释厄传》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本子,它与杨志和的《西游记传》以及与吴承恩百回本(也就是世德堂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一个让研究者头痛的迷。从它的版本情况看,大约诞生在隆庆、万历间,迟于吴承恩创作期但又早于百回本初次刻印的万历二十年;从它的内容看,它的前面部份和吴承恩百回本几乎一模一样,而后半部则活像是吴本的草草删节本(详情请见前面小专题部份)。这个本子的陈光蕊故事相对于百回本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大家还真的认为不那么说得清。
有相当一部分学者认为朱鼎臣《西游释厄传》晚出。是它改造了吴承恩的百回本。
但它是如何改造的,又出岐见。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第二版《西游记》的整理者黄肃秋先生认为朱本补出了世德堂本刊落的部分①;但在此之前学界前辈郑振铎先生则已表示“朱鼎臣之删节吴氏书为西游释厄传,当无可疑。其书章节凌杂,到处显出朱氏之草草斧削的痕迹,……其第四卷凡八则,皆写陈光蕊故事,则为吴氏书所未有,而由朱氏自行加入者。其所本,当为吴昌龄的《西游记》杂剧。”②(按;《西游记》杂剧当为元末杨景贤所作,现收于《元曲选外编》)
大概由于世德堂本影响至大,其它明本均不收“附录”内容。
到了清代,各本又都依朱本收入了“附录”这段文字。
是非公案终于形成。究竟是世德堂刊落了“附录”的内容,还是朱鼎臣自行加入了这一节?(请姑且允许暂时把问题这样简单化)
一、 “附录”不是吴承恩原作
“附录”的内容文字与前后有关章节不能照应之处甚多,前人对此已经有所察觉,例如:
“附录”开场白“话表陕西大唐国……”等句与第九回开头的一段文字几乎完全相同。
“附录”没有《西游记》各回作为入话或用来描景状物的古诗韵语。故郑振锋说它“通体无一诗词,与前后文竟若二书,不同一格。”③
“附录”中玄奘的师傅为法明长老,而第十一回韵语则云: “迁安和尚将它养。”
“附录”云陈光蕊中状元就任江州为贞观十三年事,而第十一回写玄奘设道场也注明为贞观十三年。
此外,还可以补出几条尚未引起注意的材料:
1、“附录”中提到陈光蕊的岳父殷开山时均称“丞相”,达二十三次之多,而十一回称殷均为“总管”;与“附录”无一例相合。
2、“附录”中陈光蕊中状元后,“太宗即命为江州州主,……光蕊……同妻同赴江州赴任。”第十一回韵语则云“总管开山调大军,洪州剿寇诛凶党。”两处所言陈光蕊任所不合。
3、“附录”写殷小姐见到玄奘后,即以还愿为借口,设计去金山寺相识。“小姐对刘洪道;‘僧鞋做完,这里有什么寺院好去还愿?’刘洪道:‘这江州有个金山寺,焦山寺,听你在哪个寺里去’”。按金山寺、焦山寺并称,只能是指镇江的金山,焦山,而江州即今九江,两地风马牛不相及。查《西游记》杂剧并无此错误,这显然为“附录”撰写者所犯,而吴承恩嘉靖十三年去南京应举时即曾游过金山寺及江南一带,根本不可能会犯上述错误。
4、玄奘前世为如来二徒金蝉子,《西游记》中屡有交代。十—回韵语云: “灵通本讳号金蝉,只为无心听僧讲,转托尘凡苦受难,降生世俗遭罗网”;十二回“又见得法师坛主乃是江流儿和尚,正是极乐中降来的佛子,又是他原引送投胎的长老……”;第九十九回“诸神交上玄奘的灾难簿,上写着:金蝉遭贬第一难”;第一百回“如来道:汝前世为我之二徒,名唤金蝉子……”而“附录”则只字全无,前后文失去照应。
在内容只相当于一回的“附录”里,竟有如许与前后文不吻合,不一致之处,可说是漏洞百出。据此,似乎可以下—断言:“附录”不是吴承恩原作。
二、 “附录”亦非《西游记》原有的内容
论证了“附录”为他人伪托,还不能说它就不是吴承恩《西游记》的—部分,因为上述各处错误均可能为补刊过程中经人改动所致。情况是否象乾隆间“书业公”本“后批”所云:
“西游”古本,原是一百回。不知何人将第九回陈光蕊、江流僧一节,全然删去。却于第十回,十一回,十二回之内,凭空分出一回,以补共数,遂使提纲混乱法脉不清,极尽东施之丑态,若不改正,则界址不分,而文义不可读矣。
我的结沦是否定的。实际上,比较两种回目,将“陈光蕊、江流僧”故事列为第九回是很不合理的。
还以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两个版本为例。
第一版回目中少去“袁守诚妙算无私曲”—条。按袁守诚—段是泾河龙触犯天条,唐王入冥的直接原因,对情节的发展有着重要的作用,且篇幅占半回以上,理应作为一条回目列出。如果说第一版十回于“袁守诚、泾河龙”以外又从下回提上了唐太宗入冥情节,尚能以“魏将军遗书托冥吏”概括下半回内容,那么第十一回中以“进瓜果刘全续配”代替“度孤魂萧瑀正空门”却实在是一处无可否认的败笔。唐太宗入冥答应两件事:一是进瓜果,一是度孤魂。在接应上、下文的作用上,“度孤魂”显然耍重要得多,它直接引出丁“玄奘秉诚建大会” (或“唐王秉诚建大会”),是情节线索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而刘全进瓜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有之不会增辉,无之亦不致减色,完全没有以它代替“度孤魂”列成回目的理由。不难看出,第一版回目的一少一替换,遗缺了几处情节环节,致使脉络不清,详略失当,显然缺乏一种有机体的内在联系和逻辑力量,远不能如第二版那样完整、合理地反映情节梗概。
再从《西游记》的结构看。一百回《西游记》大可以分为孙悟空闹天宫、唐太宗入冥、西天取经三个部分;小可以截成四、五十个相对独立的故事。各回之间,衔接紧密,前一回在一个故事的结束或关节处打住,以“欲知后事如何”作结,后一回则以“却说……”转入另一个故事或继续发展情节,前有交代,后有呼应,各自成章,又浑然一体。作为明代的章回小说,结构艺术已经相当典型和成熟,故胡适说: “这部书的结构,在中国旧小说之中,要算最精密的了。”“第八回“观音收怪”与第九回有关袁守诚故事之间情节线索的跳开,是全书形式上唯一的例外。说它是形式上的,是因为这里仅仅是情节没有由“欲知………”“却说……”这种程式来衔接,并非线索的中断,按照作者的规定,寻找取经人的任务是要在超度孤魂的水陆大会上完成,故第八回“观音收怪”以后,由袁守诚、泾河龙引太宗入冥故事再发展到水陆大会玄奘出现,就是很自然的;说它是唯一的也毫不过份,全书再无类似情况。因此,我们完全可以把它看成是小说章法上的变化。
但如果将“附录”插入,情况就不一样了。在形式上,它前不接第八回,后不联第九回,章法上的不和谐是很明显的。“附录”本身在情节上是一个完整的玄奘故事,只是在这里出现并非情节发展之必需。前面一节已经说过,取经一事由袁守诚、泾河龙、唐太宗一条线索引出,前后因果联系很清晰,在第十一回水陆大会上交代玄奘,是一个合乎逻辑的安排,没有理由解释为什么会在八、九回之间出现一个游离的陈光蕊故事。可以说,就吴承恩《西游记》的情节结构而论,没有任何包容“附录”内容的可能。退一步说,即使吴承恩确实写过“陈光蕊”故事,那也只能出现在第十一回介绍玄奘的韵语前后,而不会在现在的位置上。
三、对玄奘前四难的解释
十一回以后, 《西游记》还有九处提到玄奘身世的文字(十四回、三十七回、四十七回、四十八回,四十九回,六十四回……)其中后三处对于上述否定意见是很大的考验。只有合理地解决了它们,才能真正否定“附录”。
第九十三回:三藏……道,“我想着我俗家先母也是抛打绣球遇旧姻缘,结了夫妇”;
第九十四回:行者陪笑道; “师父说;‘先母也是抛打绣球,遇旧缘,成其夫妇。’似有慕古之意,老孙才引你去。”
第九十九回;诸神交上玄奘的灾难簿,上写道:“金蝉遭贬第一难,出胎几杀第二难,满月抛江第三难、寻亲报冤第四难。”
这三处内容不是第十一回介绍玄奘的韵语所能包容的,通称“前四难问题”。在对它作出解释之前,我们把话题拉开一下。
吴承恩《西游记》的蓝本,是元代流行的《西游记平话》。《平话》久巳亡佚,仅在《永乐大典》和朝鲜的《朴通事谚解》中保留下一些残文片断。
《朴通事谚解》中有一段云:
今按法师往西天时,初到师陀国界,遇猛虎毒蛇之害,次遇黑熊精、黄风怪、地涌夫人,蜘蛛精、狮子怪、多目怪、红孩儿怪,几死仅免,又过棘钓洞(按;或为六十四回荆棘岭之误)、火焰山、薄屎洞(按:即为六十七回稀柿衙,由薄屎——稀屎——稀柿音转),女人国及诸恶山险水怪害,患苦不知其几。此所谓刁蹶也。详见《西游记》。 (按:此处是一段解释“刁蹶”的文字)⑤
另有几段文字,文长不录。其描述行者闹天宫事等与吴本《西游记》略同。将这几段与《永乐大典》所存“魏征梦斩泾河龙”结合,可以大致排出《平话》的轮廓。⑥
现在将《平话》轮廓与吴承恩《西游记》的八十一难四十几个故事作比较如下,一并列出杨景贤《西游记》杂剧各折条目⑦,以见“附录”故事的来源。
《西游记平话》 |
吴承恩《西游记》 |
一、闹天宫部分 |
一、闹天宫部分 |
悟空身世(猴精) |
悟空身世,学艺 (石猴) |
偷蟠桃 |
闹龙宫、地府 |
偷老君灵药 |
官居弼马瘟,一反天宫 |
偷王母绣衣 |
神兵征讨,受封大圣 |
天兵失利 |
偷蟠桃、仙丹,二反天宫 |
二郎神捉大圣 |
被二郎神活捉,三反天宫 |
被压花果山 |
斗法失败,被压五行山 |
二,太宗入冥部分 |
二, 太宗入冥部分 |
魏征梦斩泾河龙 |
(皆同左) |
(当有)太宗入冥 |
|
玄奘设会说法 |
|
三,取经部分 |
三、取经部分 |
当有收悟空、八戒、 |
出城遇难,失落随从 (5—6) |
沙僧及有关龙王事 |
双又岭伯钦留僧
(7) |
师陀国 |
●两界山收悟空
(8) |
黑熊精 |
●鹰愁涧收龙马
(9) |
黄风怪 |
●黑风山遇熊精 (10、11) |
地涌夫人 |
●收八戒
(12) |
蜘蛛精 |
●黄风怪
(13、14) |
狮子怪 |
●收沙僧
(15、16) |
多目怪 |
四圣显化
(17) |
红孩儿怪 |
五庄观偷人参
(18、19) |
棘钓洞 |
白骨精
(20) |
火焰山 |
黄袍怪
(21—23) |
薄屎洞 |
金银角大王
(24、25) |
女人国 |
|
车迟国 |
●乌鸡国狮子怪
(26) |
参见如来,取经东回 |
●红孩儿
(27—31) |
|
黑水河 (32) |
杨景贤《西游记》杂剧 |
车迟国
(33—38) |
第一本: |
金鱼怪
(36—28) |
1.之官逢盗(光蕊遇害) |
青牛精
(39—41) |
2.逼母弃儿(满月抛江) |
●女人国
(42、43) |
3.江流认亲 |
琵琶洞
(44) |
4.擒贼雪仇 |
真假大圣
(45、46) |
第二本: |
●火焰山
(47—49) |
5.诏饯西行 |
祭赛国九头鸟怪
(50、51) |
6.村妇演说 |
荆棘岭
(52) |
7.木叉售马 |
黄眉童子
(53—54) |
8.华光署保 |
●稀柿峒
(55) |
第三本: |
金毛吼
(56—58) |
9.神佛降孙 |
●蜘蛛精
(59) |
10.收孙演咒 |
●多目怪
(60) |
11.行者除妖(收沙僧) |
狮陀国
(61—64) |
12.鬼母皈依 |
●比丘国
(65、66) |
第四本: |
●地涌夫人
(67--69) |
13.妖猪幻惑 |
灭法国
(70) |
14.海棠传耗 |
豹子精
(71) |
15.导女还裴 |
风仙郡求雨
(72) |
16.细犬擒猪 |
黄狮精
(73) |
第五本: |
九头狮
(74一75) |
17.女王逼配 |
犀牛精
(76—77) |
18.迷路问仙 |
玉兔怪
(78) |
19.铁扇凶威 |
铜台府被禁
(79) |
20.水部灭火 |
凌云渡脱胎
(80) |
第六本: |
通天河落水
(81) |
21.贫婆心印 |
●参见如来,取精东回 |
22.参佛取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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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送归东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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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三藏朝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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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吴作《西游记》中加点的内容均可在《平话》中找到原型。值得注意的是:
1、吴作《西游记》前面大半部分与《平话》大致相似,基本上是在《平话》基础上扩大而成,至八十三回以后,《平话》提供的材料告罄,吴承恩便自己创作了十五回九个故事。
2、《西游记》至八十三回为止已达七十万字,相当于全部《三国演义》,旧小说中已十分罕见。吴承恩除了对《平话》提供的材料作了充分的发挥,浓墨夸饰了近二十处艰难险阻外,又别出心裁地创作了十七个降妖灭怪故事。
3、小说和杂剧除陈光蕊故事大致相同外,其余几无相同细节,可见两者无近亲关系,杂剧情节对百回本小说无任何无约束力。又可证明前文所引郑振铎关于朱本陈光蕊故事当依杂剧补入,与原小说无涉的沦点。
这里第3点可作为问题一、二的印证,第1、2点则对解答前四难问题有着重要的暗示作用,我们将它再归纳强调一下;
吴承恩写作《西游记》没有突破《平话》提供的情节轮廊,特别是“太宗入冥”部分,与《平话》几无差异。唯以其文采秀丽,言谈幽默、神韵丰腴而见长。进入取经部分后,吴氏有了一些单个故事的创作但仍与《平活》相间而进,直至八十三回以后吴承恩才放手写去,望一百回八十一难的大目标饱蘸浓墨,运笔力行。
以此为依据,我们可以对前四难问题的出现作如下猜想:
进入八十四回以后创作的吴承恩虽然有决心将《西游记》写成空前巨著,但凭空杜撰毕竟要困难多。为了完成唐僧的八十一难,并在一百回处结束本书,吴氏开始考虑引进自己非常熟悉而前文没有准备使用的陈光蕊故事凑数。(按;陈光蕊故事宋、元间已很盛行,除现存的《西游记》杂剧以外,尚有传奇《江流僧》等多本,惜不传,可参见前文小专题部分)心有所思,信笔而下,出现了九十三、九十四两处文字,并最后在玄奘的灾难簿上出现了前四难以补足数字,与“附录”内容无干。
这个猜想有几点内证。
1、对于凑成八十一难,吴承恩自己有过交代。第九十九回:“菩萨将灾难簿;目过一遍,急传声道:佛门中“九九”归真,圣僧受过八十难还少一难,不得完成此数。’”于是又生出通天河落水一难。这一难可能是吴承恩所做的变化,但他以“九九”归真的八十一难作为故事的结束却无可再疑,因而出现凑数的情况是极为可能的,甚至可以说是对预定创作数目这种方法的一种必然补充。
2、九十九回:菩萨……又问道:“那唐僧四众,一路上心行何如?”诸神道: “他一路上历过的灾愆患难,弟子谨记在此。这是他灾难的簿子。”很明确,吴承恩原定的八十一难是“一路上历过的灾愆患难”,并未包括玄奘身世。十三回玄奘遇虎,书中有一句评语:“这才是初出长安第一难”。可见吴氏的第一难最初确是打算从取经开始的,以致最后补进前四难,竟未想到抹去原计划的痕迹。
3、玄奘前四难中的“金禅遭贬”、“满月抛江”在“附录”所述陈光蕊故事中找不到交代。查“满月抛江”出自《西游记》杂剧,“金蝉遭贬”则又不知所出。据此,结合问题一的各条材料,可以认为,玄奘前四难与“附录”无关,而是吴承恩临时借用了大家都很熟悉客观上与《西游记》有一定关联的“陈光蕊故事”。
4、玄奘后七十七难共占八十六回文字,平均每难占一回左右,密度大致相等。独前四难皆出陈光蕊故事,安排得太密,且又从出自杂剧的“满月抛江”一难中分出“出胎几杀”一难,有明显的凑数痕迹。
参考资料:
① 黄肃秋《关于本书的整理情况》,见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八O年第二版《西游记》。
②、③ 郑振铎《中国文学研究·西游记的演化》。
④
胡适《中国章回小说考证·西游记考证》。
⑤
《朴通事谚解》是一部朝鲜人学习汉语的教科书,约刊于元代。里面保留了八段改写过的《西游记平话》。一九六一年七月八日《文汇报》刊登的赵景深《〈西游记平话〉残文》有详细介绍。
⑥
没有足够的材料证明这个轮廓已经全面、完整,但从小说史角度看,刊于元代的《平话》情节不会超出这个轮廓许多。
⑦
见《元曲选外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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