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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新说”夹批配“真诠”的怪胎

清代曾有6种《西游记》笺评本印行，其中最为流行的是张书绅著《新说西游记》和悟一子陈士斌著《西游真诠》。到了清末民初，书商为了赚取利润，不择手段，在印行时往往只标出“西游记”了事，不再标明是哪种版本，同时，在书名上往往另外加上诸如“绘图”、“绣像”、“增像”、“增批”之类的词，以招徕更多读者；甚至将不同版本的批语混在一起，变成一种“新”本，实际上是一个不易辨认的怪胎。

清末至民国间，上海锦章书局曾多次印行过《西游记》，其中一种名为《绘图增像加批西游记》就是这种怪胎之一。我曾见其中的1922年版本。该本封面左题：“加批详注全图西游记”；扉页题“绘图正批西游记”；扉再背面上端题“民国11年春月印”；卷首有康熙丙子尤侗序；目录后有像8幅，图6幅；正文前题：“山阴悟一子陈士斌先生甫诠解”。正文中有大量眉批，正文每回回后有总评，首题“悟一子曰”。

这是一种什么版本的《西游记》呢？根据卷首有“康熙丙子”年的尤侗序、正文前题“悟一子陈士斌”诠解以及回后总评题“悟一子曰”三项，无疑是一部《西游真诠》；后来我又将它的正文稍加对读，也证实是真诠本《西游记》（决不是新说本等全本《西游记》，也不是证道书本等节本《西游记》）。问题是《西游真诠》只有回后总评，却无眉批和夹批。那么，这部正文为真诠本的眉批是从何而来的呢？是从别的《西游记》笺评本移用的？还是锦章书局请人新批而假充真诠本除土斌笺评？后来一经对照，才知是从《新说西游记》中选用来的张书绅批语。而且，从该书第三十一回和三十二回中所选用的批语，为张书绅原刊新说本所未见，则又可推知这本书的眉批乃是从光绪间刊行的味潜斋本《新说西游记》中截取而来。

因此，若不加鉴别，贸然把它视作《西游真诠》来对待，使难免以讹传讹。前几年，蔡国梁先生撰《陈批〈西游记〉拾零》一文，分“人物性格”和“谋篇设局”两部分，下列10目来介绍该书批语的理论成就，文中所引六七十条批语，除一二条为取自回评即“除批”以外，余皆选自眉批，故所概括介绍的理论成就，实际上应是属于《新说西游记》，而非属《西游真诠》。所以，辨别这类《西游记》版本上的怪胎，切须仔细。